接著坐下來,開始是紹興市抗腫瘤協會的沈會長講話,他講完了,張廳長講(張承烈,浙江中醫藥學會會長,省政協常委,知名中醫婦科專家,歷任浙江醫藥管理局局長、浙江省衛生廳廳長),然后是何任他老人家講(何任,我國著名的教育家、臨床家、國家級名中醫、國務院第一批特殊津貼獲得者,國內研究《金匱要略》第一人,歷任浙江中醫學院院長、浙江省中醫學會會長、全國中醫藥協會常務理事等要職),接著是我講。我剛講了幾句話,底下跑上來一個人,搶我話筒,說他要講幾句話,這一來會場下面頓時鴉雀無聲,真是連一枚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到聲音,也不知道他要講什么啊,我當然不會把話筒給他。一看拿不到話筒,他就直接跑到主講臺上,拿起話筒就講,一口杭州話。他說他花了9天時間在一家大醫院診斷出來是腸腫瘤肝轉移,后來在另一家大醫院看了21天,肚子大了起來,結腸腫瘤,后腹膜、腸系膜、淋巴結轉移、肝轉移、腹水,隔壁鄰舍都估計他不行了,就給他錢,最多的給200元,一般都是20元、50元,總共有6000多元,鄉里村里的領導都到場了。結果,后來他在我們這里吃了8個月的藥,病慢慢好起來了。有一天大清早,他起來鍛煉身體,迎面碰到一個騎自行車的,結果對方驚叫一聲倒在地上,“見鬼啦見鬼啦”地叫,原來是隔壁村的小偷,認識他,以為他早死了,加上做賊心虛,以為真的碰到鬼了,臉嚇得雪雪白。
這個病人就是杭州九堡鎮八堡村的陳官仙,18歲開始當生產隊長,到現在也還是生產隊長,當了整整45年的生產隊長。
等陳官仙講完,我準備繼續發言,結果又有一個人跑了上來,他說他叫吳吉兔,是結腸腫瘤手術后復發,手術時發現已經廣泛轉移,手術后一個月,B超又發現了多個腫塊,術后復發,后來一直在我們這里吃藥......他發言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這兩年腸腫瘤的病例多了起來,來我們這里看得比較多的是肝腫瘤、肺腫瘤,腸腫瘤不是很多,不過今天在會場碰到了3個腸腫瘤患者,你說巧不巧?
毛估估算,光紹興市,我們成功的腸腫瘤醫案差不多有10來個,而且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家里條件都還不錯,但都出現了淋巴結、肝臟轉移。
回想起來,我接手的第一例腸腫瘤病人,是一位舟山的病人,他的丈夫叫陳國平。
那是10多年前,有一天下午,陳國平拿著個檔案袋到磐安來找我,一臉的懇切,說孫醫師你要救救我妻子啊!我妻子還年輕(其實是剛結婚),現在在上海的醫院里,不能過來,手術打開后,發現已經擴散了,就這樣又縫回去了,吃東西也很困難。我說我雖然可以給你開幾帖藥,但不曉得她能不能吃下去。
陳國平說,我老婆多吃點米湯也要吐出來,一天要吃3杯中藥肯定吃不下,那能不能像吊鹽水的辦法一樣從靜脈中給打進去啊?什么?靜脈注射?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也太無知了,怎么能把煎出來的中藥水給打到靜脈里去啊?但陳國平這種平時打死我也想不到的給藥思路,卻像電一樣刺激了我一下,我突然想,是啊,那能不能把藥水從肛門中灌進去呢?倒灌藥水的事情我經歷過的。當年我父親肝腫瘤便血兩個月不止,師父開出三黃湯,一邊叫父親上面吃,一邊叫我們從下面直接將藥水灌進腸內,只灌了一個星期,便血就停止了。
倒灌藥水,藥物可以直接與腫塊接觸,同時直腸部位同樣具有吸收藥物的功能,只要藥物組成無刺激、無毒性、沒有副作用,這中藥就可以倒灌!拿定主意,擬定處方,我對陳國平說,要么灌腸試試看。
我跟他說,用灌腸器灌也可以,或者剪一段12厘米長的一次性輸液管,一頭套在100cc注射器上(把藥水抽在注射器里),一頭插入肛門5-7cm深度,推針筒,然后屁股略為墊高一點,讓其保留在腸內一小時左右,一天灌2至3次(因為當時我父親灌腸找不到灌腸器就用這個辦法灌,據父親講第一二次灌進去很難過,想大便,要忍一個小時很難,后來幾次灌,就不難過了)。
我問他你怎么知道我的?他說他們那里有個西園新村得胃腫瘤的老太太是我治好的,老太太的女兒是上海一家大醫院的腫瘤科主任,她介紹的,覺得胃腫瘤都能治療,腸腫瘤應該也能治的。
我說我以前都沒治到過腸腫瘤的,我只能給你開些藥試試看,有什么情況馬上跟我聯系。
這一試試了8個月,最后一次,陳國平打電話給我,講他老婆好了,已經和正常人一樣了,連上海的醫生都不相信。
陳國平留了個地址給我,叫我有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