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我在東陽江兩岸流汗播種,
死去——我在故鄉的藍空自由翱翔。
——摘自《東陽江的浪花》東方濤《故鄉·祖國》
4月15日夜間,我正在看電視,忽然接到樓震旦打來的電話,說昨日盧熙斌走了。!一代才俊走了,一桿力筆折了。我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盧熙斌,筆名東方濤。他是東陽江的兒子,望族的后裔。自小崇尚詩禮傳家,耕讀為本。他聰明好學,天性靈秀,仿佛得雅溪之神韻,肅雍之淵源,文學涵養豐富,文字功底厚實。待人接物,憨厚耿直,平易而可親。我與他,一半兒是師,一半兒是友。每每有詩稿請他修改,請他指教,他總不厭其煩,一經點撥,竟然點石成金。我到他那里,總有幾分拘謹,說話也有幾分木訥;而他總是推心置腹,海闊天空,侃侃而談。到最后,那份拘謹木訥,就一掃而光了。我覺得他的腦瓜子像個寶葫蘆,一抖都是金豆豆。
最使我記憶深刻的,是他在任市文聯主席期間為東陽旅游開發奔走的那份熱火勁兒。他不但作出了總體規劃,還親自參與踏勘,足跡遍及東白山、落鶴山、獅山、社姆山、三都——屏巖等景區,為其題名,為其題碑,號碩石,寫楹聯,把文化內涵滲透到各個景點中去。有一次我與他一起去三都勝境,還享受了一次農家樂的美餐,人家至今還稱他為盧主席呢。
這樣一位熱衷于鄉土事業,在文學上又才情橫溢的人,竟然匆匆走了。我怎能不“三哭”之。
一哭盧熙斌,我們失去一位善于寫政治抒情長詩的高手。他善于運用馬雅柯夫斯基,即中國老詩人賀敬之那種樓梯式表達形式,也善于運用已故老詩人郭小川那對稱長句的表達形式。且左右逢源,應用自如,這在全國也不多見。他高樹了一面旗幟,那叫《巴黎公社旗幟》,他唱響一曲浩歌,那叫《長江放歌》;他贊賞一輛紡車,那是《紡車傳》中周總理在延安窯洞口那輛紡車;他的心中揣有一顆明珠,那叫《香港——我心中的明珠》。當年,那首《巴黎公社旗幟》,可謂為反修前哨樹了一面摧枯拉朽的大旗,在《解放日報》上一發表,曾轟動了中國的整個詩壇。他寫起長詩來,其澎湃的激情,正如草原上的奔馬,大江上的滾滾波濤,大徹大悟,大開大闔,筆底如涌泉,出語如滾珠,納歷史事件于詩行,搬生活語匯于紙面。跌宕起伏,錯落有致。我曾想,等臺灣問題解決,祖國完全統一的那一天,他必然會寫一篇長詩。題目我都給他設想好了,叫做“夢圓金甌”,F在斯人已逝,舍爾其誰啊?
二哭盧熙斌,我們失去了一位善于創作歌詞的妙手。大家都記得,早期他為傳統民歌民舞配套創作的歌詞,都是令人喝彩的。君不見《鳳仙花》、《麻雀娘》、《情歌對唱》、《茶山春》、《姑嫂觀燈》等等,原來的民間曲調經陳崇仁等行家里手整理加工就很精彩了,再由他配上婉約多姿的詞,就堪稱詞曲雙璧。其后一大批歌唱家鄉的歌詞,如《家鄉美》、《請到我的家鄉走一走》、《鬧新房》及為紀念江南笛王趙松庭而創作的《笛聲悠揚》,與我合作的為東陽木雕、竹編而歌的歌詞,真如“清清故鄉水”、“皎皎中秋月”,情也真,詞也美,說到這里,我還得提一提,他為“馬坦鼻故事”動畫片主題曲配題的兩句:
容不得人間冷暖忒勢利
留幾段滑稽調侃老傳奇
實在漂亮極了。誰知這竟成為他的謝世絕唱了。
現在我正在竭力策劃編撰一本名叫《過把家鄉癮》的東陽鄉土歌曲集,其中由他作詞的歌曲占了相當大的份量。我心想著把這一消息告訴他,征求他的意見。誰料他先我而走,這教我意何以達,情何以堪啊。
三哭盧熙斌,我們失去了一位善寫散文、碑記、報告文學、人物傳記的能手。記得他的一篇介紹“東陽木雕”的電視特寫解說詞,那真堪稱凝煉雋永,妙語如珠,F在落鶴山“三鶴飲泉”、“花園”碑記、屏巖、三都楹聯還在,含意深沉,用詞確切。后來,他在花園協助文秘工作期間創作的《邵欽祥傳奇》,把花園村的創業經歷,人生磨難提煉、概括,真可謂淋漓盡致?扇缃,他走了,千呼萬喚叫不回,教人怎不潸然淚下?當然,他的短詩也寫得很有情趣。比如早些年發表在《解放日報》上的《爐火正紅》、《春灌》,以西北之行,海南普陀之盼的抒情短章,清鮮、活潑、凝煉,用藝術的觸角在瞬間捕捉的靈感,也往往扣人心弦。其次是他創作的近體詩“七絕”,其詞語的調動,音律的安排,也很到家。他寫家鄉古樟樹七絕中的兩句:
雪后虬枝甦嫩葉
蟬聲一夏洗詩心
我讀后曾專門寫信去稱贊他。好一個“洗詩心”!只有真正的詩人才能品味“詩心”兩字的藝術含量。
今天你走了,大路復小路,長亭更短亭。黃泉路上淋漓雨,滴滴都是傷心淚;西天云頭鳥啼血,嚦嚦猶如斷腸聲。
別了,熙斌,我送你一程,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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