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只有窸窸窣窣的樹葉聲縈繞在耳畔。如此靜謐的夜晚,我的心卻無法平靜。我的紅筆在學員作文較為雜亂的語句間游走,思維在學員缺乏條理的構思中苦冥,紅筆無奈地撂下又理智地拾起,簡單的反復,交織著我復雜的心境。
“我帶著孩子騎摩托車到了朋友家三公里的岔口,突然出來一輛車把我碰到了,眼前變黑暗,我昏迷,大概兩個小時左右清醒過來,一看孩子不我的身邊,我趕緊起來大聲吼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這就是我們學員普遍的習作,他們是來自新疆各鄉村的一線教師。作為一名援疆教師,看到這些習作,我的心常常無法平靜。但是當我靜下心來看上面這位老師的作文,我還是被感動了,雖然文章毛病很多,但是她還是用800余字寫完了自己和孩子出事故被好心人送往醫院的故事。我眼前似乎浮現出她在位置上絞盡腦汁一字一句斟酌的情景。
由于援疆生活單調,晚上,我們經常會到班里給參加晚自習的學員指導。幾乎每次到班里,總會有幾位學員將你圍住,遞上他們用生詞造的句子。這些不是我布置的作業,準確地說是他們自己主動的練習,常常是滿滿兩頁。
除了——除了他的腦子震蕩,還手斷了。
帶來——我摔到的時候,誰帶來醫院。
快快樂樂——對我來說在假期過的快快樂樂的一天。
……
我耐心地給他們講解著,他們很少作聲,只是靜靜地聽,虛心地點頭。我用紅筆一個字,一個詞地給他們修改著,說實話,這種輔導的工作量是很大的。有時想,和一群教師反復地講著這些再簡單不過的知識是那么無聊。但是每每看到他們真誠的眼神,我又無法拒絕,心情不好時,就不去教室,算是一種逃避。
記得去年雙語教師開班典禮上,省教育廳劉廳長就對我們說:“你們的任務是讓這些參加培訓的教師兩年后能用漢語上課!”實際狀況和廳長的要求差距是那么遠,我想了許多辦法來提高自己的教學效果。習作逐字逐句地修改,學員反復朗讀積累;強化普遍性的問題,表揚他們的點滴進步;利用課余時間給學員編寫作文集,提高他們的寫作興趣。
靜下心來再看看學員的作文,其實他們進步了很多,想想最初的情景,相互不能溝通,改他們的作文更是無從下筆。一個學期學員和我的努力都沉淀在了我們的作文集《心聲》中。其中的文章雖然有很多瑕疵,但是明顯看到了他們的進步。兩年的脫產培訓,讓我們的維族老師自信地走上講臺,勝任今后的教學工作,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學員們對學漢語的期望是那么高,與他們的交往中,我感到新疆人民渴望與祖國其他地區的交流。我覺得新疆和我們的距離不是那相隔萬里的路程,而是我們之間巨大的語言障礙。
消除語言障礙,使新疆人融入祖國文化,這是祖國人民最期盼的。我想這一時刻不是我們兩年的援疆就能做到的,但我想如果有更多的像我們這樣來援疆的教師,有更多的愿意扎根新疆、在廣闊的新疆鄉村中小學任教的內地大學生們,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遙遠。婺城區援疆教師:徐校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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