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黑底水墨使他的畫別開生面
“我們在校的最后一次任務是集體創作《毛主席萬歲》的組畫和歷史畫《祖國山河一片紅》等大型油畫創作。”凌宇冰說。隨后,遵照“從舊學校出來的學生,多數或大多數是能夠同工農兵結合的,有些人并有所發明、創造,不過要在正確路線領導下,由工農兵給以再教育,徹底改變舊思想。這樣的知識分子,工農兵是歡迎的”的指示下,凌宇冰先被劃到了金華塔石鄉勞動鍛煉一年半,而后又被分到了金華師范學校當了一名美術老師,與他結伴同行的還有版畫系的汪苗,國畫系的孫韜成則被分到了《紅色金華報》。離開浙美時,只道是“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凌宇冰說:“我們三個人是作為國、油、版藝術的種子撒到金華來的,被金華圈內人稱為‘三劍客’。”在去農村勞動的途中,他為部隊、工廠畫毛主席油畫像,為當地文宣隊畫舞臺畫景,戶口一直揣在口袋里。到1970年4月,他才正兒八經地被分到了學校,主要工作是“畫插圖、掛圖,出大批判專欄”。“那時候,地理老師上課要用的地圖經常都要找我來看。”他說。數十年間,他遍歷各式課堂、遍嘗各種畫風,艱難到只能伏在飯桌上畫畫,待到飯熟,再收拾干凈,擺好碗筷。此后,一直到任省地市美術教育研究會會長,可遠離浙美更是令他戰戰惶惶,藝術之道似乎亦漸行漸遠,如是則“卑以自牧”,全國所有美術院校的校刊,他都有所訂閱,以期不落伍,以免成一“桃花源中人”。1972年,自學寫意花鳥至今,畫作獲獎無數,他亦自認國畫成就遠遠超過油畫,他說:“人到中年,繼而晚境起,能夠有所把握的還是在寫意花鳥。”實則他常有反撥之舉,如在2009年所作十數幅油畫,意在借鑒,更有眷戀與懷思。齊白石論畫,亦說“善寫意者,專言其神;工寫生者,只重其形。要寫生而后寫意,寫意而后復寫生,自能生形俱見,非偶然可得也……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則媚俗,不似為欺世”,此與黃賓虹所說“惟有絕似又絕不似物象者,此乃真畫”同出一理,是亦“舍、取不由人,舍、取可由人”,凌宇冰的反撥正在于此。杜甫有“晚節漸于詩律細”句,“漸于”是功夫,“細”是精微。漸于精微,可知藝術之道往往在乎厚積薄發。張大千說“小品能見大寄托”,意近也。凌宇冰近年來取意在小品,欲見大寄托。2009年集中展出的70余件花鳥、人物畫,足見他對藝術的思考。書法家何斌稱其這批作品“既有傳統國畫的精髓,同時又有與傳統拉開距離的地方。在色彩的使用變化上,比傳統的國畫更絢麗多彩;在筆墨技巧上,體現了傳統的筆墨很難表現的味道”。他珠聯璧合的題款藝術更是被人們譽為“天仙配”。喬伊斯說,“正當的藝術應該導致心靈的靜止”,凌宇冰在藝術上的所求或許亦近之。中國美術學院教授吳德隆在談到他的黑底水墨畫時尤其驚異,“你的黑底水墨畫使我猛覺別開生面,看后使我心底為之激動不已……這種黑底水墨構成是非常別致的,在藝術書店恐怕也找不到類同的第二本來,可貴就在于此”。
藝術意味著不要踩壞我的畫
“百善孝為先”、“尊老愛幼”是中國人的好傳統,退休后,凌宇冰的生活基本是照顧老人、家庭,適量的社交活動和作畫三位一體。閑時作畫更是自如,盡是自己的意思,不受古人、西人的拘束,從心所欲不逾矩。關于金華書畫界的逸事他也頗多與聞,偶爾,他會說起,如今的畫家也有跟風起哄的,其最緊要處,畫家也要謀生,藝術意識與市場意識一抵觸,往往“無米下鍋”。過了七十,他反而更見寬容,以為“畫畫是要使人愉悅”,“成就卻是而要年齡厚度”,當然一個畫家開畫展的規格跟他的繪畫風格水平往往不是一回事兒。以前的名家好手,則是另一番風光,“齊白石一輩子賣畫,潘天壽一輩子不賣畫,都見性情。”他說。一俟他情緒上來,也會譏刺,“如今懂畫的不買畫,買畫的不懂畫”,雖然偏見,然藝術常以偏見為鵠的。凌宇冰說:“藝術家制造矛盾,政治家平衡矛盾,”游戲規則是不同的。他也曾自問藝術到底意味著什么,當他看到敘拉古的阿基米德在羅馬士兵的刀劍下,依然喊出“不要踩壞我的圓”時,他似乎也認同了藝術就意味著“不要踩壞我的畫”。人生如寄。“每一代人都有自己成長的煩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每一代人都活得不容易。一個時代的烙印是揮之不去的,關鍵在于怎樣與時俱進地實現它的更新。‘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當歷史的一部分正在被人遺忘的時候,重要的是如何重新喚醒歷史,并使之走向約定的未來,這是對人生負責的態度。”凌宇冰是如此說的,也是如此指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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