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虎藏龍”,有關茶花賞玩的那些事兒
不到6年時間,王季成集齊了95%以上史料中有記載的山茶花品種,近來,他將幾十個常見山茶花品種移出園區,交由建立合作關系的300余戶花農栽培,以便騰出更多的空間保護更多百年以上樹齡的稀缺品種,記者隨口詢問二三,竟都是稀世珍寶。“黃海南寶珠”、“紫榮華”、“碧玉”、“抓破臉”、“灑金寶珠”……10多個原生品種皆為世間僅存的一棵,一株名為“五彩”的山茶花竟已是985歲高齡。聊起茶花,王季成侃侃而談。
茶花作為歷史悠久的庭院栽培喬木,素來與貴族為伍,在歐洲稱“富貴花”,在日本稱“神木”,在古代中國亦為宮廷專屬花種,于南宋年間隨朝南遷而流入民間,其賞玩文化更是源遠流長。
自古以來,圈子里就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無論文花、武花,誰培育了茶花新品,便對之享有命名權,中國古代侍弄茶花的多是文人墨客,茶花便也有了這段風流基因,有如“紫花金心”的白描,“紅臺閣”、“十層樓”、“四面景”、“玉帝紫苑”、“大和錦”、“火瀑布”等等之流的寫意,更有養茶人將華夏子孫千年不變的憧憬寄寓其中,“獅子笑”、“五福登堂”、“松子”、“大吉祥”、“大五彩”、“大富貴”……聽來便覺喜慶熱鬧。茶花圈里亦有如許顏如玉,“玉美人”、“七仙女”、“白嫦娥”、“小紅蓮”……不論大家閨秀或是小家碧玉,乃至天上地下的千嬌百媚,盡入懷中,縱是一個西施亦有“粉西施”、“西施晚妝”等萬種風情。信步園中,偶然遇見一株名為“東方亮”的茶花,不知那不相識的養茶花的人在千百年前的拂曉花開時分默默追尋著怎樣的一段情愫。
相較之下,萬里之外的歐洲養茶花的人委實要張揚許多,直接給茶花掛上了自己的名號,如帕克斯先生、戴安娜夫人等,以致一千年以后,依舊有人時常念叨著那個她或他。茶花文化綿延至今,茶花名錄里亦出現了諸如“喜洋洋”、“午夜夢幻”、“彩虹天使”、“復色期待”、“五彩狂想曲”等或喜感、或浪漫、或魅惑的名字。王季成剛采下茶花果,去年開的花,今年結的果,因為園子里花種豐富,將種子種下去,過上三、五年,待它花開時,便又是一款新作,“現在已經有30多個新品種申報錄入成功”。
人曰“三代養不出一個貴族”,千年的精心培育卻讓茶花占盡了風度,一株“五彩赤丹”五色花朵陸續盛開、“十八學士”各式花型競艷枝頭、“多齒紅山茶”花果并存……絕非嫁接,一切原生使然;玫瑰、薔薇、牡丹……各式花型,茶花圈里都有,荷花一系便有“紅荷花”、“白荷花”,十樣景一系便有“粉十樣景”、“白十樣景”、“花十樣景”等。
茶花四季常綠,常開不敗,平靜而怒放的生命里卻也默默醞釀著驚喜,“這株百年‘赤丹’去年開了紅花,今年改開了粉花。”“明年呢?”“還不知道,唯有靜靜等候,等它花開。”
王季成賞茶,戀其花型,更津津樂道其花品。園內一株“五魁茶”,享“智慧花”之美名,傳說宋時宰相王安石鐘愛山茶花,自幼侍弄一株“五魁茶”,得茶花仙子真傳,受其點撥,明理悟道,而成改革大家,得以名垂青史。
山茶花亦有一副錚錚傲骨,一番正義氣節,傳說明末時吳三桂賣主求榮,家中庭院內茶花“粉大麗”因不滿其作為,幾近枯敗,后由仁人志士引種中原,“粉大麗”便于當年復綠開花,領艷京都。
“以花為媒”,引領國內山茶花市場一路走高
正是被這豐富且極具樂趣的茶花文化深深吸引,2008年,王季成便在后溪河置下40畝地,開始了對茶花的系統研究和培育,查閱海量資料仔細研讀,請花農找來實物作比對學習,有些書買不到,就借來復印了反復研讀,他請20多個走南闖北的花農采購自己園區里沒有的花種,發現有更好更大的,就賣掉一些品質略低的,引進更優質的,遇上稀缺大齡茶花樹,王季成就會不惜花天價買回來,他也時常出國參加各色山茶花博覽會,發現新品種,便剪上一葉新枝,抹上蠟,夾在書頁中帶回國,嫁接繁育新苗。就這樣,短短數年間,王季成“以藏養藏”,如愿將華東山茶花名品培育中心打造成了全球茶花品種最齊全的基地,實現了對中國茶花的系列化精品收藏。王季成的這份癡戀與執著漸漸影響了很多人,這一年來甚至帶動國內山茶花市場一路走高。
廣東一帶有購買“年銷花”的習俗,春節將近,家家戶戶都會買上一盆大紅大紫地擺在正廳,寓意吉祥。廣東花卉研究所瞄準了這個市場。籌劃建立一個“山茶花種子資源庫”,通過基因雜交,培育新品種,經相關科技處理,加速山茶花的生長,最終借助嫁接等方式以批量“年銷花”的形式推向市場。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找到王季成,王季成為之列出了園中有花蕊的茶花,以便研究所作基因雜交培育,最終,研究所向王季成購買了3萬棵原生茶花種苗。
北京的一位企業家參觀華東山茶花名品培育中心后,對茶花油然而生喜愛,想要復制一個精品茶花園,但當地土壤及氣候不適合華東山茶花生存,富商一時犯了難,王季成便建議他建好大棚,調配土壤酸堿度,全人工打造一個華東山茶花系茶花園,設備成熟后,富商在王季成花園里調了近三百株百歲以上的山茶花,針對小眾圈層,做起了休閑經濟。此外,江西峽江的一個顧客也于近期在王季成花園中采購了近600棵山茶花,依山傍水而栽,意在打造特色農家樂。
據王季成介紹,茶花亦備受豪宅業主青睞,廣東佛山一地產開發商來此購買了千余棵茶花用于小區綠化,以打造高端社區“茶花苑”。無錫太湖畔、德清等地的高尚別墅區內,在庭院中養一株茶花更成了當地上流圈層的流行時尚。
麗水、巢湖、余杭等地方政府欲將茶花作為城市特色植物,打造茶花一條街或是茶花公園,有關部門找到王季成,王季成為他們列出了一些樹型好,抗旱耐寒,葉片墨綠且好養活的山茶花樹種。
“以茶花為媒”,而成百事。國內茶花市場的一路走高同樣帶動了王季成茶花生意的火爆。一棵“大將軍”以千萬身價被售去朝鮮作“國花”,一棵直徑7厘米粗的五彩以128萬元的身價賣往東莞,銷往省內的成交價在百萬以上的山茶花就有13棵。
“八方競艷”,金華“茶花之鄉”品牌力堪憂
“然而,金華作為茶花之鄉在國內的影響力在減弱,很多顧客到金華采購茶花,發現這里的農戶手中普遍賣空,就輾轉去福建、廣東等地采購,客源就這樣外流了。這樣就會刺激這些省市茶花培育產業的快速發展,進一步鞏固并吸引客源,對金華市場是不小的沖擊。”王季成說。國內茶花市場一路走高的利好,于享譽“茶花之鄉”盛名的金華而言,卻似乎不那么可喜。
1986年,金華被確定為全國公認的“茶花之鄉”,上世紀90年代初,金華茶花市場便早已牛市不減,后溪河一帶的花農通常按地域分工合作,游走四方,靠賣茶花樹枝為生,萬元戶尚不多見,食指粗細、不足10厘米的一根“花佛鼎”茶花枝條就能賣到1.5萬元。
如今,婺州大地上的萬畝茶花園早已不復存在,相較桂花、紅葉石楠等經濟苗木,山茶花培育周期長,投資回收慢,且幼苗市場價又極低,時而趕上市場低谷,農戶手頭緊,通常等不到市場回暖,如此缺乏合理的市場引導及資金支持,金華的山茶花種植面積日益銳減,并一度賣空。原山茶花大面積種植區羅店鎮、竹馬鄉的土地上,也多是嫁接的茶花,鮮有原生品種,不適應當下需求,便極難撬動市場。
有人找到王季成買10年樹齡以內茶花苗,自家園子里沒有,王季成便會從合作的農戶手中采購,但遇上要買大齡樹的,王季成亦有一份擔憂。“目前,園子里的山茶花多是兩三百年的樹齡,可遇不可求,賣一棵就少一棵,一棵茶花苗種下去,就算長得最快的品種,樹徑一年也長不了0.5厘米,有些樹種即使長了100年,樹徑也長不了5厘米,賣掉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與此同時,廣東、云南以及鄰近的寧波市紛紛舉辦茶花文化博覽會、茶花文化節等大型茶花文化游園活動,將茶花作為地方特色進行包裝和推廣,更有相關省市提出將中國茶花協會根據地遷離金華,作為中國茶花協會副會長、中國茶花網負責人,王季成頗感痛心,“但不得不承認,因為缺少一些必要的重視,在國內以及國際茶花文化界鮮有發聲,金華作為‘茶花之鄉’的品牌力在不斷削弱,品牌價值在不斷外流。”
為此,王季成正在推動一項工程,有意在沙畈鄉、塔石鄉等一些自然環境好、但經濟困難的偏遠山區投資建立大型山茶花種植基地,把握市場發展脈絡,有規劃地集中培育原生山茶花,同時將幼苗扦插、易成活樹種種植等較簡單的項目內容外包給基地上的員工,也就是當地的農戶,“一方面可以吸收當地部分農民就業,讓他們有穩定的工資,另外還可以有一定的額外收入,提高個體抵御市場風險的能力,另一方面,形成大面積種植,統一銷售渠道,從數量上可以更有把握地運作市場,更有規劃地推動金華山茶花苗木產業的發展,尤其是‘年銷花’平民市場的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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