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端午,夏天就實實在在地拉開了序幕。芒種接踵而至,農村里一副忙碌的樣子。隨著春花凋零,漫山遍野一片綠色,夏花粉墨登場。
積道山的梔子花開了,禁不住誘惑的大伙一呼即和,已經臨近晚飯時分,顧不得這么多,帶上伢們,說走就走。車廂里的悶熱沒能擋住熱切期盼的心,有孩子在,就不會寂寞,嘻嘻哈哈地樂成一團,不管目的地在何處。“到了!”一看見眼前的積道山,女兒高聲呼喊起來。車剛剛涼了一些,就已經來到山腳下。滿山的蘭花春風一吹化為悠悠青草,遍野的杜鵑花也在氣溫蹭蹭上竄后凋謝為綠葉,淡雅的梔子花悄悄綻放,潔白的花瓣散發出絲絲清香,“色疑瓊樹倚,香似玉京來”,靜候著過往來客。
地頭山腰的茶葉還吐著翠綠,春茶已經近尾聲,沒有間隙,梅茶就露出嫩芽。茶山上永遠是不變的綠色,只是到夏季后,葉子越來越厚,顏色越來越深,芽兒越來越短,味兒越來越淡。但這無法改變茶農們對茶葉不變的情懷,只要有芽,就會不停地采摘,直到秋茶結束。茶花羞澀的開放在深綠色的茶葉枝條間,遠遠可以聞得幽香,白色的花瓣和著黃色的花蕾,茶中味兒,盡在指尖。
正是麥子成熟的時候,記得小時候還有農忙假,就在此時。大片大片的田地里盡是黃色的麥子,干涸的地上,偶爾會長出幾株高過麥子的青草,遠遠望去特別顯眼。還有更醒目的是高過麥稈,豎立于麥田里的蛇,那長長的烏梢蛇會立于麥稈間,割麥子的時候會時不時的邂逅,那時候捕蛇的人不多,野外隨處可見,一點也不怕人,如今,蛇早就成為人們口中的美味佳肴,如此景觀不復存在。收割麥子就是燥熱,干竭的田地幾乎開裂,頭頂的烈日無情地撒下陽光,連麥葉也已經枯萎,捏在手心都是干癟癟的。割麥時節,天蒙蒙亮就起來,趕著好天氣,中午不歇,隨便來點冷飯就繼續,割下的麥子馬上挑到曬場,不過一鋪就干了。天黑了,還要整理好麥稈。現在老家麥子也不再播種,田地一片綠油油的茭白苗。
雖然麥子還未收割好,稻谷秧苗已經成片地在塑料棚下,嬌嫩地密麻麻等候著主人。割好了麥,馬上就會種上水稻。麥子的田地是需要干燥的,在割下麥子后,需要很快移出麥秸,把整丘田放滿水,讓泥土徹底灌爛。然后就是水牛大顯身手的時候,耕好田,就拔起秧苗播種開來。淤泥里還有麥子的味道,行行青苗,隨著農夫的步步退后,不一會兒,原本清澈的水田變成青青稻苗。
此時,在春天開花的許多水果陸續登場。一直不起眼的白色小花,突然就長出了累累枇杷,黃色的果子酸里滲透著香甜,恨不得把整個兒一口吞下,可惜皮太厚核太大,只能耐著性子慢慢剝去皮,吐出籽。還沒有忘卻桃花的艷麗,過了端午,桃子已經掛滿枝頭,那粉紅色的誘惑,不但是視覺的盛宴,更是對味蕾的挑戰。金華盛產的桃子,時不時刺激著唾液腺的分泌。楊梅就是我的最愛,恰恰在麥子成熟的時候熟透發紫,那酸那甜那蟲,與麥田緊緊相連,揮汗如雨時總能聽見叫買楊梅的聲音,于是把剛剛打下的麥子換些楊梅,個中味道,一直無法磨滅。
楊梅熟了,就預示著江南梅季的來到。由于“梅”與“霉”諧音,稱之為楊梅的是否也與此相關,不得而知,不過《庚溪詩話》道,“江南五月梅熟時,霖雨連旬,謂之黃梅雨。”只知道梅季里空氣濃厚凝滯,墻壁一直都是濕噠噠的,曬出去的衣服不會干,幾天取下還是粘乎乎的。那“淫雨霏霏,連月不開”的季節里,不但潮濕,更是燥悶。幸好有楊梅,否則長長的梅季度日如年。
荷花偏偏就在此時綻放,“翻翻江浦荷,而今生在此。”那碧天一色的荷葉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移舟泛步,陣陣涼風吹拂,蜻蜓為伴,看蛙躍,觀鳥鳴,紅蓮芙蓉映竹嘉,云霞水中生。沒等荷花落盡,蓮子已經悄然長成。
芒種里,收獲滿滿幸福,播種屢屢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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