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本身有一種美的東西存在,它給人一種力量。”伊初建說,這是最令他著迷的地方,但他學到的拳術,架勢都不美觀,這又未免讓他有些氣餒。
伊初建談及武術,他自言,追求的是沉浸其中的“武”的狀態,“武者,止戈,和也。”而不是和人家動武。無論做什么事情,他都是一個不甘落后的人,甚至不諱言自己是個“完美主義者”,一旦愛上一行,他就在這一行折騰,直到他成為這一行里的佼佼者。因為不能習武,他把這份癡迷全部用在了拍紀錄片上。
紀錄片是我的表達式
2002年回到金華,伊初建帶回來一套影視素材,以為這回終于找到了生存之道。誰想空有屠龍技,全無稻粱謀。一時之間,不免有些彷徨。他在影樓找了一份工作,從頭開始,八小時工作制對他來說實在太少,他的工作時間從影樓延續到家里,影樓當月就發了他800元工資,沒有延期三個月后才發。最后當他離開影樓時,也沒有像其他員工一樣被扣錢。“這一年之間,我有了一個很大的感悟,技術并不是最重要的,對生活的理解才最重要。”伊初建說,出來之后,他在王村租了房間,開始創業。
那時,他和女友一同住在中村,每個月總有五六次到錄像廳看片子,武俠片仍然是他的最愛。關注電影,在他看來,等于關注另一種人生。拍電影的沖動在他身上也越來越強烈,伊初建說:“我似乎找到了我的表達式,就像作家通過寫作來表達他對世界的思考,我通過影像來表達我對世界的思考。”
2005年,作為中國民政部與歐盟合作開展的“中國———歐盟村務管理培訓項目”下的公共宣傳計劃的其中一項,中國村民自治影像十名最佳村民DV紀錄片計劃在《南方周末》上開始征集作品,伊初建寫了一個方案發到指定郵箱,半個多月后,他收到消息,他入選了。“那年剛好是冬天,我扛了個攝像機,立馬坐火車去了北京草場地。”伊初建說,初見吳文光(中國著名紀錄片導演,他拍攝的《流浪北京》是中國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紀錄片),他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只覺得他不過是來培訓我們的老師而已,草場地看上去就是一個倉庫。”
每天來培訓班給他們講課的不是國內外著名導演,就是大學教授,這讓伊初建受益匪淺,他說:“這些人以前離我們太遠,一下子近距離接觸,才明白吳文光原來是這么一個大人物,甚至被人們稱作‘中國紀錄片之父’。”以前他認為紀錄片也是賺錢的一種方式,誰想在吳文光那里,紀錄片是純粹的,它已經上升到藝術的層面。吳文光對紀錄片的執著與熱愛,也影響了他,使他的紀錄片之夢更加真實。
人的一生是部紀錄片
“跟隨吳文光最大的收獲,是他讓我對紀錄片有了一個概念,獨立紀錄片是從一個個體的視角去解讀世界,之前我拍攝的短片,就是紀錄片。紀錄片更是直面自我的東西,當你去關注身邊的人和事,你一并關注了自身的存在。”伊初建說。在這次紀錄片計劃中,他獲得了全國十佳。但得不得獎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能不能剪輯成片也是次要的,“關鍵是你有一個拍攝的狀態,有這個沖勁,有這個責任感,一直拍下去,而不是一直等下去。”盡管他沒有把手頭的素材剪輯成片,但作為最原始、最基本的紀錄資料,他已經豐富了自己。
“譬如我們家門前,以前有一條河,我們常在河里用淘米籃子舀小魚,在河里洗菜洗肉,現在我想拍這條河,這條河已經不存在了,變成了一個排水渠。記憶的不可復制性,讓我們無法重現當年,只能回憶,紀錄片比文字更擅長的,那只是它呈現了當年我們所熟悉的畫面。”伊初建說,15年的變化,如果記錄下來,那就是歷史;如果沒有任何紀錄,一個村莊的記憶很快消失在歷史的夾縫當中,“我想在時間的河流里抓點什么上來,免得全部流走。”
伊初建談得最多的是,紀錄片是有意識的。這個意識也許是導演的,也許是紀錄片中人物的。這和攝像頭去拍攝,完全兩樣,因為監控是沒有感情的,自動是一種失控。他現在經常去拍攝身邊的朋友,包括畫家、詩人的日常生活。這是一個“像”的時代,無論是影像、圖像,人們熱衷于看,而不是思考。在紀錄片的道路上,以前他隱約覺得自己應該走下去,現在他堅信自己必須走下去。他說:“只要我們對這個時代有所記錄,那么,在今后的某個時代,人們或許會通過這些反思他們的時代。”這也許就是紀錄片的意義,尋找最真實的鏡頭,然后,獲得自身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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