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菊香，癱兒床前堅守三十七載

　　尋找婺城最美媽媽{7}　　

        誰是“最美媽媽”？是愿意徒手去接高樓墜落女童的吳菊萍；也是二十八年如一日堅持照顧高位截癱兒子的胡雪云；還是……其實，“最美媽媽”就在我們身邊！

　　為了弘揚社會道德新風尚，體現(xiàn)人性美和人生價值，婺城區(qū)文明辦、婺城區(qū)婦聯(lián)、婺城區(qū)新聞傳媒中心聯(lián)合推出特別策劃“尋找婺城最美媽媽”活動：她可以是個體創(chuàng)業(yè)的母親，可以是培養(yǎng)子女成才的母親，可以是尊老愛幼的母親，可以是崇尚社會公德的母親……只要你認為，這位母親的故事值得推薦給大家，請撥打《今日婺城》熱線“82225333”告訴我們。我們將派記者采訪“最美媽媽”的故事，讓廣大讀者與我們一起分享。

　　這是一個37歲的男子，一個從出生9個月起就再沒享受過健康滋味的男子。因罹患小兒麻痹癥，他全身癱瘓，失去求學、交友、結婚生子等等機會，只能終年與床為伍�？伤槐坎簧�，盡管連語言也沒有掌握多少，還口齒不清，卻喜歡看電視新聞、法制欄目，會為那些與他同樣不幸的人流淚，會對唯一愿意親近他的孩子——自己妹妹的女兒提出告誡：“不要去做壞事，要被抓！”

　　他還同樣有深沉的愛，對自己的母親。他用盡全力在床上掙扎出點頭的動作，只為了強調(diào)自己對母親有些單調(diào)的評價，一個用了他最大音量發(fā)出的、依然有幾分含糊的字：“好！”他說，母親對他的好就在于“管我”。如此簡潔，卻令人生出淚意，只因37年的“管我”刻畫的是13000多個日日夜夜的辛酸和勞苦！

　　在吳菊香的記憶里，兒子王建新剛出生時，白白胖胖，哭聲宏亮，相當可愛。可是，在他滿9個月時，突然遭遇了一場可怕的高燒。“當時家里非常窮，他剛開始發(fā)燒，我們還想熬著。后來一看不對勁，身上實在太燙了，就趕緊將他送到了金華城里的一家醫(yī)院，一量體溫40.5℃。當時，醫(yī)生并沒有查出其他問題，只給開了退燒的針劑。”吳菊香回憶，那次兒子發(fā)燒兩天兩夜，退燒后便突然得了軟骨癥一般，全身都癱軟起來。直到后來的后來，吳菊香才從醫(yī)生口中得知，她兒子其實罹患了“小兒麻痹癥”，因為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最終致完全癱瘓。

　　吳菊香說，其實當年她和丈夫已經(jīng)盡力給兒子看病了。只是，當時丈夫在生產(chǎn)隊掙工分，一天的收入是0.25元，而孩子如果正常吃藥，每天的藥費是0.30元，同時，她為了照顧孩子根本無法出工干活。于是，夫妻倆只能選擇斷斷續(xù)續(xù)為孩子治療，甚至連生產(chǎn)隊發(fā)來的口糧，他們都要賣掉一些給孩子湊些藥費。只是這樣的努力并沒有對兒子的病情起到太大幫助，兩歲、三歲、四歲……他最終也沒能學會走路，只能靜靜躺在床上或母親懷里，靠別人喂飯、洗臉、把屎把尿……

　　吳菊香最不愿回想的，是兒子3歲時發(fā)生的那出悲劇。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她依然未開口便先落淚了。那一年，她生下了第二個孩子，一個瘦小的女孩。盡管女兒羸弱幼小，可吳菊香想著，她畢竟是健康的，所以依然以照顧兒子為中心，任憑女兒躺在床上哭鬧卻極少抱起來哄上一哄。這樣的疏于照料，讓女兒小病不斷。可因家里沒錢，吳菊香夫婦只能期待女兒能硬扛過去。最終，僅40天大的小女嬰悄然死在了床上。為此悲痛欲絕、滿心悔恨的吳菊香，當時便打定主意，全心全力照顧兒子，不再生育。直到5年后，鄰里親友一再勸說，而自己也對兒子病愈一事完全絕望了，這才又生了一個女兒。

　　這些年，為了給兒子看病，吳菊香家成了全村最窮的一戶。他們?nèi)缃褡〉�，�?010年在當?shù)卣a助下建造的一幢五六十平方米的平房。房子的一側墻角可以看到殘留的倒塌的墻，那是之前他們住著的危房坍塌后留下來的�？墒牵词褂辛苏难a助，他家在建造平房后還是欠了幾萬元債務，至今無力償還。而全家人穿的，從來都是別人分來的舊衣服。在采訪當天，吳菊香正好買了菜：一塊錢豆腐，一塊錢咸菜，三塊錢肥肉。這樣，可以燒一個咸菜豆腐，一家人吃上一天。當然，三塊錢肥肉所熬出來的油不能只炒一個菜，必須留一部分作明后天的“油水”。這個家中，所有的家具都是舊的，看起來應該是七八十年代的東西，因為“很多都是周邊親友、鄰居淘汰后分來的”。

　　“37年面對這樣的生活，說完全沒有抱怨絕對是假話。”吳菊香坦言，“可一想到他是自己的兒子，抱怨的話大多時候就咽下去了。”當然，她也有忍不住的時候。有一次，她聽著兒子因病痛而不停叫喚，自己卻無能為力，突然淚流滿面，一邊給兒子不停地揉四肢，一邊囈語般地開口：“還不如你早些去了，大家都能解脫！”兒子聽清了這話，停下了叫喚，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嚎啕大哭。那一次，吳菊香抱著兒子痛哭了許久，她看清了兒子淚眼中的委屈，真切感受到他對活下去的希翼，從此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其實，這些年，吳菊香已經(jīng)真正地淡定了：“窮就窮著過吧！”她只是還堅持著，吃穿住行可以一省再省，但必須保證兒子的藥費。她也知道，兒子的病情不可能好轉了，可是，總要有藥緩解他的結石、紅眼、肢體拘攣呀！正是她的堅持，家中始終沒有斷過兒子所需的各種藥物，緩解著兒子的病痛。以這樣的方式，滿足著兒子艱難的希望——繼續(xù)活下去！

　　場景一：睡覺

　　37歲的王建新，由母親吳菊香陪著睡了37年。每晚，母親給他翻身4次以上，左側身躺、平躺、右側身躺輪流著來。

　　他可以平躺，也做得到保持右側身躺著的姿勢，卻無法做到左側身的臥姿。于是，母親每次將他翻成左側身姿勢后，就用自己的雙腿抵著他的背脊，幫助他保持這個姿勢，直到他開口叫喚：“媽媽，好了！”母親才會松開腿，再次將他擺成另一個姿勢。

　　上身的姿勢換了，還得變一變兩條腿的擺放位置。他的雙腿已經(jīng)萎縮，左腿勾著沒法伸直，右腿半直著，必須靠人幫助才能彎起來。于是，母親會經(jīng)常摸著他的右腳腳趾，再輕輕推一推，讓他的右腿彎起，然后小幅度地往下拉一拉他的左腳，將左腳搭在右腳背上作為固定，讓兩條腿在盡可能小的疼痛中擁有這樣微薄的鍛煉機會。

　　場景二：上廁所

　　王建新尿路有結石，每天都要吃石淋通顆粒，不吃的時候便會尿血。這藥，最大的特點就是吃了以后每天會不停地排尿，“至少9次以上”。而他只能由母親把尿。這個身高只有1.52米、體重不足50公斤、已有些年邁的母親，每次都需要咬緊牙關，艱難完成這項工作：

　　她先用一根編織繩，一頭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頭拴住兒子的腳彎處，半拖半抱著將兒子拉到床邊，移到自己膝頭，以“新娘抱”的方式，讓兒子側坐著。這樣，兒子的腿部被編織繩拉住，不至滑落地上，上半身則被她用一只手牢牢抱著，然后用另一只手幫助兒子不至尿濕褲子。

　　為什么要側坐呢？面對記者的疑問，她苦苦一笑：“我兒子兩腿已經(jīng)掰不開了，一掰就會很痛很痛！所以只能這樣，側坐在我膝頭解決大小便。”

　　場景三：擦澡

　　吳菊香基本上每天都給兒子擦洗一次身子。她聽說艾葉湯可以軟化骨頭、減輕兒子的疼痛，便泡艾葉湯；發(fā)現(xiàn)兒子皮膚因悶熱發(fā)紅，便泡鹽湯……然后無數(shù)次溫柔細致地擦洗他的全身。

　　每次給兒子擦澡，吳菊香都要用到一只柔軟的手套，幾塊軟紗布。因為長年臥床的兒子，除了已經(jīng)萎縮的手腿，其他地方挺胖。特別是大腿根，因為胖而且雙腿無法掰開，便時常會相互磨破皮。她便用溫水泡一盆鹽湯，戴上手套，盡量放輕手勢為兒子擦洗患處。她說：“以前不帶手套，結果擦洗時即使指甲剪得再短，動作再輕，也會將他戳的鮮血淋漓。他的這個部位，長期粘連著不見天日，皮肉都已經(jīng)太嫩太嫩了。”于是，不忍兒子更痛的她，再沒忘記給兒子擦洗大腿根時，帶上柔軟的手套，洗完了還一定會用干的軟紗布吸去水珠，再拍上一些爽身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