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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玉石雕刻師的傳承之路
“錦衣玉食”、“雕欄玉砌”、“化干戈為玉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從飲食品質、建筑景觀、團結風尚到民族氣節,自250萬年前的舊石器時代至今,伴隨華夏文明的演進,玉石文化在遼闊的中華大地上得以不斷發展傳承,成為中華傳統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從一塊不起眼的山石,到價值連城的玉雕藝術品,玉石經歷了怎樣的繁復工藝?創作人本身又經歷了怎樣的成長?日前,在金華古子城的誠信玉雕館,記者采訪了陳鳳峰、候沖、候天潭、陳衛平等四位玉雕文化的傳承人。
陳鳳峰:跟著石頭走,玩著就開心
陳鳳峰是福建人,從事玉石雕刻十多年。15歲初中畢業,曾做過兩個月的金銀加工,但不安分的少年無法忍受這份工作的單調,只身來到省會福州,開始了長達三年的玉石雕刻學習生涯。
“相石打坯定大局,鑿坯結構見分明;修光刀法求氣韻,精細磨光更傳神。”這是玉石雕刻四步走口訣。相石打坯重設計構思,但玉石內部結構及色彩難以預測,需要創作人不斷適應玉石的具體情況作出相應調整。鑿坯在行話里通常叫“細工”,重在雕工準確。修光則是在原坯的基礎上,用不同的刀向和刀法刻畫出景物或人物的神韻和氣質。磨光也叫拋光,通常需要經過砂輪機等四道工序的打磨。
陳鳳峰到工廠交了3000元學費,首先學習的便是“修光”,這道工序他一學就是兩年。修光非常講究技法,拿捏刀片的姿勢,從臂腕到手指的協調用力,運刀的流暢度都非常關鍵,工匠們通常需要根據景物和人物的紋理精工細作,比如人物面部的五官和表情,業內俗稱“開臉”,景物如山體的輪廓,樹木的生長走勢,枝葉的脈絡等。工廠每年都會來一批學徒,師父一般不親自帶徒弟,而是讓學會的一批教不會的一批,“其實還是要自己多琢磨,多看,多想,多做,不要想著去駕馭石頭,只要跟著石頭的紋理走,雕出來的東西有時會超乎你的想象,但是它很快又會被新的驚喜所替代,有時回頭看,以前的作品根本羞于見人。”在用刀片與玉石溝通的七百多個日夜里,陳鳳峰每天接觸各式各樣的玉雕作品,漸漸捉摸到了玉石的品性,有玉石相伴和博弈的生活,也讓少年浮躁的心漸漸平靜,正如陳鳳峰自己說的,“做石頭,有個好心態就好。”
兩年后,陳鳳峰面臨一個重大抉擇——出師還是接著學打坯?
“這是考驗一個學徒有沒有一個好的心態,能不能經受住金錢的誘惑的大關口。”在當時,陳鳳峰一天可以給6件作品修光,掙到1800元,而繼續學打坯,學成后起初每月很可能只拿到1500元。而在過去的兩年中,陳鳳峰沒有工資,只在每年春節前領到師傅200元的壓歲錢。
“我不想只會修光,我覺得那些會打坯的人很牛,我也要學。”在后續的一年里,陳鳳峰開始面對不同的原石做構思和設計,不似從前做的修光,這將考驗他的整體想象力和創新能力。和很多設計師的體驗相似,陳鳳峰也常常遇到讓他難以下手的怪石。
“我會想好了才開始做,構思的時間遠遠超過動手的時間,想好了做起來就會很快,而且會很出色,沒什么感覺的時候,我寧可出去玩一會兒。當你對那塊石頭很有靈感,而且那天你心情特別好,做出來的作品一定會很好。”當時陳鳳峰在工廠做雕刻是按時計薪,每小時50元,去年,陳風峰便帶著妻子女兒一起來到了金華,在誠信玉雕館開始了按件計薪的工作。
在排著隊等著陳風峰雕刻的十幾件玉石中,數佛像較多,“但其實我喜歡雕一些比較陰柔的、讓人感覺很輕松的東西,現在大家壓力都很大,那些‘恭喜發財’、‘步步高升’的題材看起來會很鬧、很累、很有壓力,我喜歡雕彌勒佛、小孩子吃棒棒糖之類的,看著就想笑,因為他笑你哭不協調啊,他笑你就會跟著笑,笑著笑著心情就好了。”陳鳳峰總是把生活中充滿樂趣的東西放到雕刻中,傳遞給別人,小女兒的生活點滴也常常成為他創作的素材。
很多顧客把玉石送到店里,會對雕刻內容提出一些要求。但在玉雕實際操作中并不具備實現顧客預想效果的條件,甚至在玉石沒有雕刻完成之前,都很難確定玉雕最后的成像,在雕刻過程中發現內部存在裂痕、雜色的情況十分常見。“我會首先考慮石頭長成什么樣,我可以順著它的樣子做什么,那樣的效果才是最好的。”在陳鳳峰眼中,每個人的作品都各具特色。如果拿來觀賞,就一定要做生動,有棱有角,如果是拿在手里把玩,就要盡量做到光滑,玩起來不扎手。”在雕刻中,陳風峰會加入一些自己的創意和理解,這也常常帶給顧客很多驚喜和認同。
在陳風峰那里,記者還發現了幾塊被送來重新雕刻的石頭,這是陳風峰最棘手的活兒,“一塊很好的石頭,被人家拿去亂做就會很糟糕,原石原本可以賣一千塊,被人亂做了,可能兩百塊都沒人要,這種石頭送過來,磨掉了可惜,不磨掉又沒法做,太心疼了!”雕刻對于玉石成品的價值影響非常大,沒有處理好類似色塊、紋理等問題,作品就會顯得凌亂、不干凈,但是利用好了就會成為比純粹的料子有更出色的點綴。接到這樣的活兒,陳鳳峰就會把原來的一些部位磨掉,在磨到近似原石和盡可能保留原有雕刻中尋求博弈,再細致構思進行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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