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銀行職員變身政府機關工作人員,繼而變身環保工作者、電影制片人
只因為“我不愿意按部就班的生活”
2010年9月16日,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太末影社成立于這一天的傍晚,紀錄片導演周浩的《厚街》成為拉開帷幕的第一部作品,作為以紀錄片放映為主的太末影社,不僅因此結識了一批新銳導演,既有遠道而來的馬來西亞導演陳翠梅,也有國內新一代導演郝杰、金華青,更有我們自己本土的資深導演葉進軍、范康文、張明,他們的作品呈現出一個時代的側影,從中可以看見我們所生活的時代究竟為何,而且也聚集了金華的一批電影發燒友,其中最受人注目的發燒友非鄭鋼莫屬,他是太末影社的副社長,也是郝杰、陳翠梅等青年導演前來金華的牽線人。如是一年有余,觀影風氣漸開,方有婺州講壇應運而生,潛藏民間的文化溪流得以匯而成河,可謂潤物細無聲,于國學之道頗有補益。繼而太末影社告一段落,只是待時有所興發。
不想今年九月方過,鄭鋼現身金華,帶來一個消息,郝杰的《美姐》即將全國公映,檔期定在10月18日。鄭剛自己就是制片人之一。這是太末影社又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郝杰曾經親攜《光棍兒》到太末影社放映,并且跟紀錄片發燒友進行互動交流,這部在電影圈內風靡一時的影片,使得著名音樂人三寶承諾要為他以后的片子無償配樂,其歡喜的程度不言而喻。如今從發燒友一躍成為制片人的鄭鋼,當初看完郝杰的《光棍兒》,直言此人是個奇才,從此定交,七八年來時相過從,倒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患難之中見真情。鄭鋼說:“當初我之所以投《美姐》,也是舉手之勞,大頭是孫奎投的,他是北京緣起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的老總。去年在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上看完這部片子,我就有個預感,它將成為一種類型片的開始。”
藝術電影成了他的每日“大餐”
鄭鋼出生在1974年的義烏稠城鎮上,此時,時代的潮聲正在退去。當他讀小學的時候,改革的浪潮興起,義烏得風氣之先,成為小商品市場的橋頭堡,他的母親從商伊始,經營有術,家境日漸寬裕,一切似乎如教科書上所說,春風吹滿地,人人皆歡喜。“我母親一直到我讀大學的時候才放下生意,開始過上清閑的日子。”鄭鋼說。然而,他就讀浙江農業大學時,專業竟是環境保護,在環保尚未成為一種時尚的時候,他已經躋身其中,后來從事環評的工作,恰恰也讓他能夠一展所長。
大學畢業以后,他尚不知做何營生是好,隨家人的意見,去了銀行,以為今后的路子大抵是在銀行里摸爬滾打,于是,準備投考廈門大學會計系的研究生,不想未曾入選。此時,又厭倦了銀行生涯,辭職的那一年,正是非典流行的時候,與他相熟的一位朋友馮岷波,當時是在電臺做主持人,也相繼辭職,所不同的是,他是為了理想而出走,鄭鋼是不知理想在何處?所以2003年,他又參加了事業單位招考,考到科技局,繼續過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馮岷波則是直奔京城,先是進入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學習,之后又轉至北京電影學院,與郝杰、孫奎都是同班同學,把鄭鋼領上藝術電影之路的正是馮岷波,引見郝杰與鄭鋼相識的也正是馮岷波。鄭鋼說:“我當時就是受他(馮岷波)的影響,不然就不會有后來的獨立電影藝術沙龍。”
之前,鄭鋼對電影只有一個粗淺的概念,以為電影就是電影院里的玩意兒,加上爆米花跟可樂足以消磨一個晚上。普羅大眾對電影是什么看法,他就是什么看法。遇見馮岷波之后,他對電影的看法才遭到顛覆。他知道了塔可夫斯基、安東尼奧尼,知道了法國電影新浪潮、日本電影新浪潮甚至是徐克、許鞍華等發起香港電影新浪潮,知道了賈章柯、婁燁、應亮等人的作品,當時的藝術片,對鄭鋼而言,還是一個悶在鍋里的東西,一揭開鍋來,不免芳香四溢。當2008年他去北京見馮岷波的時候,郝杰已經在籌拍《光棍兒》,見了面也就是認了個朋友,他并沒有想過以后還有投拍電影的事兒。
2007年,鄭鋼再次辭職,其中變故,不知從何說起。“反正我不習慣朝九晚五的生活,與自己的個性不搭,只好出來另想辦法。”他說。從這一年起,他開始大量地觀影,金棕櫚、金熊、金獅等諸多國際電影節的獲獎影片成了他的“大餐”,從上世紀四五十年代一直看過來,成了一個電影發燒友。他對南斯拉夫導演庫斯圖里卡尤為鐘愛,甚至對日本新浪潮電影導演大島渚、今村昌平等人也癡迷過一段時間,那是一個反叛的時代,好似無因的反叛正在昭示一個美好的未來。
“總有一天要去做夠有吸引力的事情”
但藝術電影并沒有使他找到方向,人生的方向并不在影象之中。鄭鋼在觀影之余,開始自謀生計,籌辦了健身房,閑時也經常與登山隊前往四川登山。他說:“我不愿意過上按部就班的生活,于是,就過上了自行安排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持續到2009年,因為一筆單子出了事,他又再次厭倦,厭倦生意一如厭倦單位,再次回歸他的影象世界,成天窩在家里看片,打發時間。2010年開始在豆瓣網上組建“新青年獨立電影藝術沙龍”,并且在義烏創意園中成立了新青年獨立電影工作室,一切拾掇停當,隔三差五,義烏的一批電影發燒友都能窩在一起看片,每次不下二三十人,“一個人偎欄自熱,不如一群人抱團取暖。”鄭鋼說,“這也是自我修復的一個過程,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我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這批臭味相投的電影發燒友多少讓鄭鋼得到了歸屬,而他所關注的現象網,那些為獨立電影搖旗吶喊的人們,使他又見識了另一個影象世界。“記得有一次在重慶,看完影展,導演們湊一塊兒準備吃消夜,每個人湊份子,我湊了兩百,每湊一個應亮老師就會唱:‘義烏小鎮(小鎮是鄭鋼的網名)兩百’,跟他們在一起,完全是一個自由、簡單、快樂的狀態,一些純粹的人。”鄭鋼說,“他們做的片子都不是什么嘩眾取寵的事兒,還有這樣一批人在做這么不同的事情,這讓我震驚到了。”也許是因為受到他們的影響,鄭鋼也嘗試著拍了一個短片,最讓他得意的是,片中引用了一段胡冬(莽漢主義詩歌運動發起人之一)的詩,“我想乘上一艘慢船到巴黎去,去看看凡高看看波德萊爾看看畢加索,進一步查清楚他們隱瞞的家庭成分”,他至今未嘗清楚地知道,他究竟為什么受到吸引?但他知道,總有一天要去做點事情,做點夠有吸引力的事情。
當太末影社成立的時候,他就如同找到了一個同類組織,一口答應擔任副社長,并且開始籌劃、邀請紀錄片導演前來放片、交流。2010年12月10日,郝杰來金華放映影片《光棍兒》,2012年2月24日,馬來西亞華裔女導演陳翠梅攜帶她的系列短片(包括《一個未來》、《丹絨馬林有棵樹》、《王克勤》等)登上婺州講壇,此時的鄭鋼也在義烏成立環保公司,從事環評工作,與他當年大學所讀的環境保護專業可謂“對號入座”,觀影風潮在金華開始逐步形成。
他要做中國電影界的哈維·溫斯坦
當郝杰完成《美姐》、參加國際影展的時候,鄭鋼基本埋身環評工作中,無暇他顧,直到跟郝杰一同去了西班牙,看完《美姐》,“才知道郝杰有多杰出”,《美姐》不僅獲得2012年第49屆臺灣金馬影展“亞洲影評人聯盟”獎,而且更是斬獲了2013年第七屆FIRST青年電影展五項大獎(包括最佳劇情片、最佳導演、最佳演員、最佳編劇、最佳美術),金馬獎的頒獎詞中如是寫到,“郝杰的《美姐》不改幽默大膽的風格,從八歲男童戀上熟女說起,描述他一路與鄰居母女四人不可思議的愛情故事,意識之猛烈,實為中國獨立制片所少見。而成功運用地方民俗戲劇‘二人臺’,更混搭出即傳統又反骨的新奇趣味”,作為《霸王別姬》的編劇,蘆葦則說,“《美姐》的真實是這個時代中國電影中的文化精品,它與傳統文化和民間生存真相密切相關,影片的文化品相、價值與其表達的視角令人眼前一亮,它將傳統文化的魅力雕刻在銀幕之上,隨時間流逝更突顯其文化藝術價值。”
每每提起《美姐》,鄭鋼就一臉的振奮,眉飛色舞提起曾經震驚世界影壇一部低成本獨立電影的崛起與《美姐》極為相似,那就是索德伯格的《性,謊言,錄影帶》,當年哈維·溫斯坦以100萬美元的高價買下它的版權,之后,索德伯格為他獻上了金棕櫚大獎,在美國國內上映票房近2500萬美元。之后,由米拉麥克斯出品的電影有《低俗小說》、《英國病人》、《戀愛中的莎士比亞》,既叫座又叫好,成就了索德伯格、昆汀塔倫蒂諾等一批影壇怪才,這些影片是市場行為與藝術作品的絕妙融合,作為中國電影人也必須這樣去做,“今后我們完全可以嘗試著走米拉麥克斯的路線,通過你的獨特眼光,把握電影的趨勢與走向,成就我們的逆襲。”鄭鋼說,他一直崇拜哈維·溫斯坦,因為這是一個最后站到“洛杉磯珠光寶氣小世界的最中央的草寇”,“令人十分景仰的草寇”,“總有一天我要去鹽湖城的圣丹斯,去膜拜一下心中的偶像”。
因此,讓我們一同期待10月18日,這個注定讓人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一部電影,它既不是《金剛狼2》,也不是甄子丹的《特殊身份》,而是令人心跳加快、血脈賁張的《美姐》。
《美姐》觀摩會預告
10月19日下午兩點,江北橫店影視城。提前發短信至13738959005,以收到回復為準,抽取前50名讀者免費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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