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 途
——致柯平
我有龐大空虛無法揮去。
憂郁臉龐寂寞燃燒。
友誼是福祗。
兄從湖州來,風塵仆仆。
陽光盛大。微風起伏。
到文成,我偏愛蒼翠的路。
山環水繞。
妙語連珠。
多少美人青春不再。
一個時代已落幕。
濃霧升起,兼著雨滴。
薄暮,兄的聲音如魚潛入深處。
遠方還遠,陷入黑暗的一彎又一彎。
我握緊方向盤。
慕白兄弟溫酒以待,聲聲催促。
還是詩,讓我們堅持活下去。
上方巖
多少次登上這座不高的山峰,
不像這次懷著使命。
陽光三五成群,妻和女
在一張張經文上署上姓名。
雖說人各有命,
誰不想擁有好運?
方巖因胡公遠近聞名。
人到中年,我也終于相信了命運。
焚香。點燭。默念。
還是不能跪下腰身。
倘若神靈真的有靈,
該知曉我無奈的虔誠。
長長石階,仿佛老僧入定。
上去。下來。我還是我,還是已神靈附身?
胡公是一個好官,香火鼎盛。
我卻只能做一個詩人,紙上留下一生。
龍祺源遇雨
一汪翡翠靜若處女。
鐵索橋搖搖晃晃
拂過碧綠發梢。
追隨天使的倩影,
從喧嘩到寂靜。
雨忽停忽下,落入溪澗。
那透明的歡笑啊,
真想做那水中石頭,
一生與美相擁。
一傘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一群走動的樹,輕輕訴說:
與自然為友。
何其遙遠,又何其寂靜。
睜著一雙不肯被污染的眼睛,
在一首詩中獲得安寧。
天目山遇雪
今冬第一場雪落下
清冽。透明。
矮矮的雪,像山頂的白云
凝然不飛。
走動的是人,沉默的是樹。
各自占據一小片天空。
千年柳杉傲然自雄。
袁宏道、徐霞客、徐悲鴻、金庸
像蝴蝶穿越時空。
碧透小溪日夜奔流。
我愿做山中一位遺民,造一幢房子,
吟詠詩書,依紅偎翠,醉倚陽光,層林盡染,
閑看云落花飛。
黑鳥
最先遇見黑鳥是在
從經棚到烏蘭布統的途中
司機把我們
放風在秋天的白樺林
藍天像一塊絲綢
兩只黑鳥 高低起落
自由自在 天地大美
一路 美在放電影
黑鳥成群結隊 低低地飛
仿佛歡迎 又似炫耀
比我們幸福幾分
分不清是喜鵲 還是烏鴉
只知道它們是一群 快樂的音符
永不停歇地彈奏
黑鳥一直陪伴我們
到河北圍場縣
從壩上下來 人煙漸稠
它們就不來玩了 或者不屑
一直到承德 我還在念叼它們
現在 我把想念 凝固在這首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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